春分,天清日明。
罗马城的百姓们,这几天见证了一连串的葬礼。
夸雷斯·彭佩乌斯,弗拉维乌斯·涅波斯,斯塔提乌斯·多米提乌斯......
几乎每一天,元老、贵族和名流们都涌向城外,参加盛大的葬礼,或是乘着肩舆去到死者的府邸中,向他们的家人表示关切。
元老院召开特别会议,投票决议将这些逝去大臣的名字刻在神庙中。
于是城里的每一间神庙都摆上了新的供品,各种大理石被用来铸造这些家族领袖,罗马栋梁的雕像。
祭司团为他们整日祈祷,祈求神灵收留他们的灵魂。
其中,夸雷斯的葬礼规模盛大,并充溢着巨大的悲痛。
送葬的马车辘辘前行时,公民们的好奇使然,让他们前往城外观看葬礼。
下葬的仪式开始后,这位老执政官的家人痛哭流涕,呜声哽咽,参加葬礼的客人高呼夸雷斯的名字,将花束抛向他的棺材。
大祭司站在高台上,念诵完悼词,抬头看向人群最前:“......下面请我们伟大的皇帝为逝者致辞。”
所有人看向中央的尼禄。
少女一身黑袍,黑色兜帽下荡出一缕金发。
听闻祭司叫到自己,她点点头,在祭司助手的带领下走到台上,站在棺木前,开始致辞。
只听尼禄语气沉痛,声音轻缓,回忆着有关夸雷斯的事迹,说着各种“夸雷斯是个高尚的人”、“罗马帝国最沉重的损失”之类的话......
她一边致辞,一边扫视众人,向那些和自己致意的人们点头示意。
台下的元老和贵族们,态度也对她出奇的恭敬,完全看不出几月前对她的排挤和孤立。
事出有因。
就因为几场突如其来的死亡,让元老院的势力骤削,导致皇权膨胀到了奥古斯都时期才有的程度。
同时在塞内加的带领下,元老院在尼禄这个女皇帝的脚下匍匐。
他们不仅投票为她建立神庙,甚至为了她的嗓音向众神献祭,给她的雕像戴上桂冠,授予她全权的祭司权利,将她视作罗马的神。
而对此,罗马公民们也毫无异议,他们认为女皇值得这样去尊敬和爱戴。
不过也有异样的声音存在,有人说这些元老都是尼禄所杀。
但通过尼禄最近的所作所为,处事态度,这样的论调实在没有任何依据。
毕竟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尼禄,何必如此麻烦地去刺杀,直接叫士兵拖下去斩了不就完事。
如果是最近的尼禄,对内宽容大度,对外为民代言,以至于待人处事上显得有些软弱,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。
而对于真正的凶手,尼禄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大弦低沉粗重,声音浊混,是为君之道。小弦刚健挺拔,清明高亢,这是为臣之道......”
“做皇帝要低调温和,学会妥协与平衡。为臣子,则要态度强硬,做君王的刀剑与喉舌,做皇帝不能做的事,说皇帝不能说的话,”
之前深夜里的教诲,犹在耳边。
尼禄一面念着悼词,站在阳光之下,一面看见了远处阴影中,那一抹银色。
“......”
葬礼现场的角落,阴暗之地。
尼奥斯注意到了台上女皇帝的视线,稍稍点头微笑,以作回应。
“你们的动作还真快,别说元老院,就是我都没反应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