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直正跑去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严步新说道:“师父,那少年怎样?弟子是说把他招到戏班怎样。”
严步新说道:“戏班的情况你也清楚,哪还有余力招新。”他又想起自己刚下的决心,说道:“这事情还是会到桐城以后再详细计议。”
胡直正说:“有他进来,稍加练习,绝对会火起来。第一他长得不错,第二,他会拳脚,看那架势是练过几年的。男扮女装也一定好看的。一人或许可以分饰几角。”
严步新冷吭一声,说道:“这些年你白学了。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,成角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胡直正嘿嘿笑道:“师父教训的是。”然后犹不死心,换个角度劝道:“弟子看他穿着也非富家子弟,或许正好缺一份工作也说不定。”
严步新经不住烦,说:“那你去试试。试过了快些一起收拾,赶路要紧。”
官道虽经夯土填筑而成,虽然路边也修建的有排水沟,但经这三天的雨水浸泡,也不好走,但严步新更不愿赔那些违约金。相比困难,他更讲诚信。
这边胡直正聊完去找陶青山的时候,严方英已经找上了。
只听严方英说道:“既然没什么固定的营生,那来我严家班吧。虽然经常奔波会苦点,可生活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陶青山道:“多些姑娘美意,只是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办。”
严方英叹口气,这种结果可以预料,但她随即展颜笑道:“你的目的地也是桐城,我们可以同行。”
桐城城东某处宅院内,贾先坐在一件红木椅子上,右手手指轻弹着左手中的一张纸,笑道:“真是天助我也。”四下没人,他又呢喃说道:“还以为我喜欢看那些老掉牙的东西?吭。不知所谓。”
然后他唤了一声,进来一个劲装壮汉,他小声交代一番,那人笑着离开。
壮汉出了门,见四下无人,嘴里小声嘀咕,娘的,都是什么事!
是啊,都是什么事啊。
这边严步新一行人装好车,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。只惹得众人叫苦不迭。
不过雨势比起前两日,倒是弱了许多。
严步新算算路程,即便这样冒雨赶回去,也没几天富裕日子让自己准备。他只能希望雨停出太阳,哪怕那会儿闷热一些,只希望路好走那么一点。
严步新坚持赶路,这样虽然慢些,代价高些,却胜在时间还宽裕,他向戏班众人加油鼓劲,说起不管误不误事,大家冒雨前行,回头给众人加些银钱。
这种鼓励是见效的。
道路泥泞不堪,众人的速度自然是快不了。
速度再慢,也总算前进着。
雨中前行一上午,雨停了。然而天色依旧昏暗。
道路泥泞不堪,众人行进的速度自然迟缓。
饿了吃点干粮,夜里草草在路边搭个简易帐篷挤挤就凑合了过去。
第二日,天气放晴。
严步新的脸色好看了许多。
当然他先前的脸色并不是摆给众人看,他只是忧心于戏班的前景。
严家戏班可没有过爽约的经历,又听说贾府财大气粗,人脉极光,这一单做好了,对后续的发展也会有利。
又行一日,这天天黑之际,终于赶到另一家客舍,心情大好的严步新让大伙停下,他计划在客舍修整一晚。
“这两天的赶路,大伙而辛苦了,今晚在这里住下,好好洗洗,吃饱喝足,休息好了明日继续上路。”严步新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。
众人轰然叫好。
胡直正放下肩挑的担子,进门去看房间。
掌柜抱歉的说房间没有了。
没有房间,胡直正那好意思说让想办法的话,外面搭帐篷也可凑合,只是实在是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,他赔笑道:“那我们在澡堂子洗洗如何?”
掌柜脸现为难之色,对一间客舍来说,客人这个要求实属正常,客人有需求,正常收费即可,然而掌柜犹疑着未接话。良久,他小声说:“对不住了,今天的客舍被人全包了,他们不让其他人进来的。”
大厅里没几个人,胡直正瞅了瞅,还想着能不能与包房的人好好说说,让行个方便。
四个劲装汉子正悠闲的喝着小酒。
其中一个黄衫男子道:“你这掌柜,出门在外都不容易,老子在这里投宿也没见你说房间被包了。”
然后他看见正进门的严方英父女,又笑道:“你看这如花的美人儿,你怎好让他们流落野外?”
掌柜陪笑道:“您说的是。”
胡直正看着掌柜的神情,又问道:“他们说的可是真的?”
严步新也过去客客气气说:“咱们也算熟客,掌柜行个方便?”
掌柜满脸为难之色,不过还是坚持说,没有房间了,实在抱歉,又让严步新他们赶紧离开。
一个黑脸大汉笑着对掌柜道:“你这掌柜,我那房间那么大一张床,空了半边实属浪费,就让这小姑娘住进来吧。”
听到此其他三人嘿嘿笑着。
黄衫汉子笑道:“大哥就喜欢助人为乐,真是我等楷模。”
黑脸汉子笑道:“你小子,就嘴上功夫了得,上次那女子多水灵的,放你眼前好像你都没反应,是不是好男风?”正说着,看见屋外的陶青山,他又道:“诺,那个少年模样不错,就交给你了。”
黑脸汉子脸更黑了,他不好女色,更不喜男色,不过这有什么好辩解的呢,于是他也不再调侃,静静看着众人嬉闹。
严步新脸色难看,已经进门的几人也是一脸尴尬。
刚进门的严方英心思在后面几步之外的陶青山身上,倒是没有听清里面的对话。
戏班众人忍不下这一口恶气,对方调笑的话语却更为放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