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夜。
戏台上,青阳换了戏服,气质温婉内敛,不复与隐华对话时的尖锐,眉眼一抬,方寸之地便是他的世界。
毫无预告地登场,毫不留情将本该属于这个角色的戏子踢掉,本只是想要稍作主张的性子,将张扬一面暴露彻底。
青阳唱道:
“我这里,出帐外,且散愁情。”
戏腔拿捏极准,仿佛就是戏中人的情感凝聚于声中,唱戏练嗓也要练眼,而他那双眸仿佛天生会说话般,将戏中人该有的感情都传达出去。
台下看客定睛一看,动作流畅自如,一抬一甩间皆是有灵性,其容貌又极为清秀,不算绝冠群芳,却也有所可圈可点。
再看这脸,不正是鸠儿姑娘吗。
刘班主诚不欺我们,说是近日会有鸠儿姑娘作演,果然让鸠儿姑娘又上了戏台,还是昨日同样的戏曲。
同样的台词,同样的动作,在戏剧必然的浓妆淡抹下,面上颜色相差不远的情况下,仍稳稳压住了昨日戏子的表演,只要眼睛不瞎,就不会说出昨日表演更好地蠢货。
化作鸠儿的青阳在舞台上,与表面上许久未见的戏子们对戏,过强的代入感,将对方稳稳压了一头。
“咦,今天的鸠儿姑娘代入感好强,反观其他人......”
很快,台下就有类似的言论。
不怕和猪一样的队友相互配合,就怕与强者作搭档,反而将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。
比起追求强者的决心,更多人选择见识到强者力量后,奋斗心思碎成渣渣。
哪怕临时才做准备,化名鸠儿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。
无论是人生还是戏曲,必有落幕那一刻,青阳能感知到戏台上同行们在松口气。
“鸠、鸠儿姑娘,结束了,该把戏台......”或许是被直接拆穿了小把戏,又被指示着重新排戏,刘班主再次回忆起鸠儿的独权,连通知对方的声音都小得轻不可闻。
凡是戏子,吊高音乃必修课,无需枫丹科技所谓的麦克风,青阳清了清嗓子,似有别的话要说。
刘班主心中突冒出不祥的预感,心中惴惴不安着,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拦下青阳。
“这是我作为如意苑一份子最后一场戏。”青阳不轻不重说道,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,没有责备,也没有遗憾。
这一言,如朝着池水里扔了炸弹,炸出大片水花。
“这是要退出这行了吗?”
“也不奇怪吧,本来就传是鸠儿姑娘是某个家族子弟,一时兴起投资,偶尔上台唱两嗓子,估计是家里叫回去继承家业?”
“说起来,怎么这么突然,就跟今天的戏一样。”
台下热热闹闹,如沸腾的热水,扑通扑通冒着热气泡,又猛地炸开,再生出,再炸开,循环反复,乐此不疲。
对于鸠儿的退休,大部分人抱着旁观不嫌事大的想法。
鸠儿这层身份,注定大部分观者的注意力停留在嘘头身份上,而对真正表演技术忽略掉。
“等过段时日,我或许会在其他地方登台表演。”完全代入鸠儿思维的青阳,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语气说道。